記得小時候生得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，每回乳齒動搖時，老爸就找來棉線綁牢它。趁你發愣時猛然一抽手，還來不及反應喊痛時，牙齒就被拔掉了。直到上成功嶺大專學生集訓前，也不曾上過牙科診所。但第一次上牙科診所，卻是在成功嶺上。集訓的第二個星期天，因為把『豆腐乾』折成『豆花』而被禁足。禁足只是不能下成功嶺罷了，在山上當傳令接待來懇親的家長，照樣能看漂亮美眉一樣很自在。那一天女同學們剛好組團來探親，如同野餐一般的照樣吃喝閒聊，就在吃足喝足的那一刻！右下的臼齒突然一陣劇痛，人幾乎要昏死過去一般！從那一刻起連說話碰到就劇痛，吃飯的痛苦就不用多說了。第二天要掛病號，結果不知是人長得太矮小了，還是那魔鬼班長沒看到我舉手！可恨的是，一連六天他都沒看到我舉手！我真得有那般矮小嗎？還是他眼睛有毛病，看不到我的手？一連六天白天吃不好，晚上痛得睡不著！第七天彩排結訓時，突然又一陣劇痛！在眾目睽睽之下，筆直倒地！此刻，那魔鬼班長卻是眼尖，在我碰到地面之前及時扶住我，把我拉到樹下納涼去。連長過來說：「一大早就昏倒？真昏還是假昏？」此刻清醒的我理直氣壯，忍著說話牙齒碰撞的劇痛說：「牙齒已經痛一個星期了，睡不好吃不飽當然會昏倒！」「你豬腦袋啊？牙痛不會掛病號啊？豬啊！」連長一頓臭罵完，又交待中午掛病號。中飯後集合時，手都還沒舉，那魔鬼班長已「看」到我，瞪著一雙小眼睛把我「請」出去了。有著一付死人表情的牙醫連麻針都沒上，拿起電鑽也不管我痛不痛就開鑿了。張著嘴忍著劇痛，就在那忍無可忍，連尿都快忍不住的當下，電鑽停了。牙醫拿起一團黏土往那鑿開牙洞中猛塞，一邊用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交待，結訓後找個牙醫好好治療吧！不過也真離奇，此刻起牙痛竟然消失無蹤了。結訓前最後一次的懇親會中，我成了女同學們的笑柄。她們整天談的是，某某人在清晨太陽剛出現時就暈倒在地了！真是啞吧吃黃蓮耶，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嘲笑一下午了。結訓後的第三個禮拜，那牙齒的填充物就掉了！趕緊找老爸的牙醫朋友做治療，醫生小心翼翼的把原來那個開口鑿的更大更深，上了藥暫時用棉花塞著，講好第二天再繼續治療。每回那電鑽伸到嘴裡，那雞皮疙瘩就伴著尿意升起，直到電鑽的聲響停止，幾乎都快忍不住了。雖然不曾憋不住，但每回都是滿身冷汗的離開。治療了兩三次，總覺得那個洞愈弄愈大，而且每回都是上藥塞棉花收場，這我也會呀！何況每回都要嚇出冷汗來才能回家，現在不痛了棉花我自己塞也可以呀！這樣的念頭一起，直到退伍、工作、進修，每當那棉花掉了我就塞新的，前後總計有六年多的時間，老天還真幫忙這顆牙齒也沒痛過。到了研究所一年級上學期，住處的一樓一家牙科新開業，是一位年輕的女醫師主持。想那女醫生應該比較溫柔，而這牙齒不弄好也不是辦法。熊心豹子膽陡然升起，雄壯威武的走進診所，準備做一次徹底的解決。女醫生果然不同凡響，不但手法輕巧，說話聲音雖然隔著口罩發出，仍然可以聽得出是那般鶯聲燕語。長達兩個月，每周三次的根管治療，和醫生也很談得來，只是一直沒機會看到她口罩後的真面目。牙套裝好那一天，她說：「下星期要回來洗牙喔，不然生牙周病就麻煩了。」正想答應時，她正好拿下那遮住大半臉龐的口罩．．．．算了！洗牙？再說吧，聽說洗牙也蠻難過的！就此帶著失望的心情離開，沒有再上過牙科診所。十年後的某一天，門牙突然痛的相當利害，忍到忍無可忍時才去找牙醫。此時牙周病已經相當嚴重了，往後的幾年裡可說是齒牙動搖沒有一顆牢靠的。原本一口整齊的牙齒，因嚴重的牙周病連牙床都有點變形，門牙也往前暴出甚至歪斜了。好在老婆已經娶了孩子也生了，不然這原本俊俏的臉龐如此走樣了，此時準找不到老婆可娶。為著女醫師那與魔鬼身材不相稱的臉蛋，不願去洗牙，十年後終於嘗到苦果了。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
